圣僧巨大的蘑菇头布满青筋(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住尘香 浮云封月)

月华如银，皎洁似水。

夜色醉人，繁星闪耀。

整个明府都寂静无声。

“啊---”倚月楼里玲珑的一声尖叫彻底打破了黑夜的宁静。

“二小姐上吊自杀了！！”所有的奴仆都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。

“快！快去禀告夫人！”有人手忙脚乱地往霜吟居跑去。

片刻光景，明清月上吊自杀的消息传到霜吟居的时候，赵吟霜一口鲜血破口而出。

“夫人！”云落陡然惊呼一声，急忙跑到跟前，扶住赵吟霜，颤抖地唤道，“夫人---”

赵吟霜没有说话，闭上眼眸，羽睫不停地颤抖。

须臾之后，她轻轻地拭去了嘴角的血渍，借助云落的力气，勉强站了起来。

眼睫轻颤，眼冒金星，感觉天旋地转。

跌坐下来，站起，再跌坐下来，再站起。

反复几次，终于咬牙坚持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。

“去倚月楼！” 握着云落的胳膊，有气无力地轻声说道。

云落怔怔地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人，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其它，手足无措地拉开门，神情慌忙地扶得她往倚月楼奔去。

整个倚月楼里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。

丫环们已经七手八脚地把明清月平放在床上，收拾停当。

只是，脖子上的勒痕太过触目惊心，把闻风赶来的赵吟霜彻底惊懵了！！

她满心满眼的震惊，手，颤抖不已； 泪，挥如雨下。

“月儿---” 赵吟霜定定地望着她，眸光涣散。

浓郁的血腥味从她的嘴角氤氲开来，她猛地抽离了云落的手，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，一把抱住明清月的尸体，哭得撕心裂肺、声嘶力竭。

“夫人---”云落泪流满面地轻声安慰着，“夫人节哀啊！”

“夫人节哀！”

一众丫鬟奴仆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，徒添哀伤。

“啊---”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划破天际。

赵吟霜彻底崩溃了！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。

她抱着冰凉僵硬的明清月，跌坐在地上，脖颈上青筋凸起，显然已经崩溃到了极点。

“我的月儿啊……”泣不成声，死死地抱着明清月，生怕自己一松手，女儿没了。

“月儿，你怎么这么狠心啊？！”面色惨白，血气上涌，掩面大哭，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
四下，寂静得落针可闻。

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的黑夜里盘旋，听起来异常凄惨。

心浓于水！

这份母女情深，骗不了人！

赵吟霜伤心欲绝的哭泣声夹杂着她满腹委屈，随着眼泪浸湿了衣襟，冷得人心颤抖。

最近变成了一种低喃，一种呜咽，一种让人闻之心酸的哭泣。

明珠听到这个消息，平静如水的明眸中快速掠过一道诧异光芒，一闪而逝。随即，嘴角勾起一抹绝色倾城的笑容。

她本来还以为要等段时间，没想到明清月却急不可待地送给她这么大一份厚礼！

“很好！”微微一笑，风华无人能及！

“王妃，那我们……”阿寒恭敬地低头询问道。

“走吧，去凑凑热闹。” 冷淡如雪的目光微微扫了阿寒一眼，唇角轻扬，脸上绽放出一抹娇媚如蔷薇花般的笑容。

清冷如月，风华绝代。

不是幸灾乐祸，是大快人心！

不是动容之色，是恨之入骨！

当她们心狠手辣地把刀插进爹的胸口的时候，就应该料到今日的悲惨下场！

明珠抿唇垂眸，笑得冰凉如水。

“是。”阿寒福了福身，随后便跟着明珠往外走。

小璃和小沫紧随其后。

快到倚月楼的时候，明珠却住了脚。

她不着急，反正也只是去看热闹的，不用太赶点。

“小姐？”小璃看着她嘴角挂着温润如风的轻笑，静静地站在门口，颇为不解地轻声唤了下。

明珠回头扫了小璃一眼，淡雅清华一笑，眸色淡然地轻声说道：“不急，等会儿吧---”

那一笑，仿若莲花初绽，光华清艳。

小璃不敢多言，便安静地站一旁，静静地等着。

而明珠在等赵吟霜哭够了哭累了，也好说话。

有些情感需要宣泄，有些眼泪需要挥洒，有些内心深处的渴望需要被真正发掘。

等她哭完了，脑子清晰了，说话也就不会费劲了。

而且伤心一次，何以解气？！

她要她生不如死！！

渐渐的，哭声消弭，明珠才迈步走进了倚月楼。

“人死不能复生，还望赵姨娘节哀顺变！”声音清灵，眸色清润，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清淡笑意。

“大小姐……”音色孱弱，满是惊慌和警惕。

赵吟霜终于缓过神来，红着眼眶盯着明珠，身子不停地颤抖。

明珠看着她低眉间的孱弱和颤抖的身躯，以及难以言说的悲怆和痛苦，明珠心里突然间有了一丝报复后的快感！

“赵姨娘有没有想过：妹妹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，是不是失望至极啊---” 明珠神色一如往常，不动声色地挑眉轻叹了一口气。

赵吟霜一脸的不可思议，‘蹭’地的站起来，眼眶通红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激动不已，满是皱纹的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，双眼圆瞪，紧紧地盯着明珠，眼底浮现恨意。

人心啊，还真是奇妙得很，它恐怕是这世上唯一不可预测的东西啊---

明珠垂眸冷笑，随即恢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平和高雅的眼神顿时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地叹了口气，笑得凉凉的开口说道：“难道本小姐说错了？”

撇了撇嘴，似是无声地笑了笑。

真是自作孽不可活！

赵吟霜气急攻心，一口血涌了上来，但被她强忍着含在嘴里，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。

云落看她呼吸急促，忙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，帮她顺了顺气，“夫人，保重身体！”

‘咳，咳，咳’一阵咳嗽，连心肺都在痛。

赵吟霜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难受，她心里清楚地知道，明珠说得对！

她的月儿是对她有多失望，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她呀---

眼泪又忍不住地‘啪，啪，啪’地往下掉。

她的月儿走了，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，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尸体和刻骨铭心的悔恨！

思及至此，赵吟霜的身子一阵热一阵冷的虚汗淋漓。

房内烛火摇曳，静谧得诡异。

气氛有些尴尬，明珠凉薄的声音适时地传来，“赵姨娘打算怎么安置妹妹的后事呢？”

赵吟霜老泪纵横地抬起头来，声音沙哑地低声说道：“设灵堂，发诰告，停灵七日，找圣僧来超度，再择吉时下葬。”

“赵姨娘这是伤心过度，脑子傻掉了？”明珠含笑望着眼前的赵吟霜，眼底的光几乎冷到极点。

黑眸内敛，薄唇紧抿，嘴角却始终带着温润的笑，如十里春风，却让赵吟霜心生寒意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面色惨白如纸，眸色狠戾地质问道，“我清醒得很。”

赵吟霜咬牙切齿，身上的疼痛已然到了最大的忍耐极限。

明珠淡定地扫了她一眼，黑眸中快速掠过一道冰雪般的冷光，云淡风轻的说道：“她败坏门风在前，自谥身亡在后，难道赵姨娘还打算广而告之吗？”

“可……”赵吟霜脸色苍白，双手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衣袖，她被怼得无言以对。

众人看着这一幕，不禁睁大眼睛，倒吸了口冷气，全部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，一动也不敢动。

“赵姨娘看女心切，我也不是不明白。但是，这关系到明府的百年声望，我不得不严阵以待。”明珠眸色素冷地开口解释道。

“那，那大小姐打算怎么处置？”赵吟霜抱着明清月，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，泣不成声。

“对外声称病逝，找个吉时，尽快处置了吧---”明珠眸子微微眯起，意味深长地望了赵吟霜一眼，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
“大小姐！”赵吟霜激动地厉喝道，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绝望，“您怎么可以如此冷血地对待自己的亲姐妹？”

面对她的指控，明珠面不改色，负手而立。

“我也是为了明月妹妹好！” 明珠眉头陡然扬起，略显不悦地说道，“赵姨娘若是不想让妹妹伤痕累累的样子呈现于人前，便听我的吧？”

“我……”赵吟霜又被堵得哑口无言，她呼吸急促，心如刀绞。

赵吟霜只觉得喉间生涩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
但是，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，她怎么忍心就让她这么匆促地遮遮掩掩地下葬！

她眼巴巴地望着面色淡然的明珠，无力地颤抖着嘴唇，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，不停地哀求道：“大小姐，求，求你，求你……”

求什么呢？赵吟霜心里也清楚，自己能求什么呢？

在这种百年世家，明清月这样子的算是奇耻大辱！

而她，又有何脸面去求明珠呢？

“明日找个时辰便埋了吧---”眸色幽邃而清冽，笑得一脸凉薄，“夜深了，我也累了。早点休息吧---”

她含笑的眼眸映在赵吟霜的眼中，格外的刺眼，此刻的她犹如跳梁小丑，可笑又可怜！

“大小姐---”眼中一片悲伤，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绝望，心如死灰般支离破碎。

赵吟霜浑身哆嗦，嘴唇颤抖，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。

应该是百感交集，气极攻心。

一种凉彻骨髓的感觉，快速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
她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气力都被抽干，从未体会过的绝望，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和情绪。

明珠没有停顿，抬步就走。

风吹过阆下的灯笼，微光打在她的脸上，倒映出一份决绝和满足。

赵吟霜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，脸上还挂着残存的泪痕，伸手去摸明清月的脸，声音无比虚弱地说道：“我的月儿，是娘对不住你啊！”

笑靥苍白。

笑得泪如雨下！

笑得何其悲怆！